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孀居婦人氣鬱案《石山醫案》
孀居婦人氣鬱案一婦瘦弱,年四十餘。患走氣,遍身疼痛,或背脹痛,或兩脅抽痛,或一月二三發,發則嘔盡所食方快,飲食不進,久伏床枕。醫作氣治,用流氣飲;或作痰治,用丁藿二陳湯,病甚。邀餘視之。脈皆細微而數,右脈尤弱。曰:「此恐孀居憂思,傷脾而氣鬱也。」理宜補脾散鬱。
以人參三錢,香附、砂仁、黃芩、甘草各五分[],黃耆二錢,歸身錢半,川芎八分,乾薑四分。[]煎服十餘帖,脈之數而弱者稍緩而健,諸痛亦減。
仍服前方,再用人參、黃耆、川芎、香附、山梔、甘草,以神曲糊丸,服之病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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婦人懷抱不舒鬱悶傷脾案《校注婦人良方》
一婦人懷抱不舒,腹脹少寐,飲食素少,痰涎上湧,月經頻數。餘曰:「脾統血而主涎,此鬱悶傷脾,不能攝血歸源耳。用補中益氣、濟生歸脾而愈。」[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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鬱怒致月經不調案《校注婦人良方》
一婦人胸脅作痛,內熱晡熱,月經不調。余謂鬱怒傷損肝脾,朝用歸脾湯以解鬱結,生脾氣,夕用加味逍遙散以生肝血,清肝火,半載而愈。後因飲食失調,兼有怒氣,月經如注,脈浮洪而數,用六君子加芎、歸、炮薑,一劑而血止,用補中益氣加炮薑、茯苓、半夏治之而元氣複,又用歸脾湯、逍遙散調理而康。
一婦人腹脹脅痛,內熱晡熱,月經不調,不時吐痰,或用化痰行氣之劑,胸膈不利。餘謂脾氣鬱結,肝經血虛,朝用歸脾湯,夕用加味逍遙散,百餘劑而諸症漸愈。又因飲食停滯,或用峻補之劑,口乾體倦。余用七味白朮散、補中益氣加茯苓、半夏,中氣漸愈,又以補中益氣及八珍湯兼服而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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肝脾鬱怒火燥案《校注婦人良方》
一婦人年六十有四,久鬱怒,頭痛寒熱,春間乳內時痛,服流氣飲之類益甚,時有血如經行,又大驚恐,飲食不進,夜寐不寧,兩乳腫脹,兩脅焮痛,午後色赤。余以為肝脾鬱怒火燥,先以逍遙散加酒炒黑龍膽一錢[],山梔一錢五分,服二劑,腫痛頓愈。又二劑全愈。再用歸脾湯加炒梔、貝母[],諸症悉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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鬱結兼虛夾痰案《校注婦人良方》
一婦人飲食後,或腹脹,或吞酸,自服枳朮丸,飲食日少,胸膈痞滿,腿內酸痛,畏見風寒。或用養胃湯,腿痛浮腫益甚,月經不行。余以為鬱結所傷,脾寒濕熱下注,清晨用四君、芎、歸、二陳[],午後以前湯送越鞠丸[],諸症漸愈。又用歸脾、八珍二湯兼服,兩月餘而經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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婦人懷抱久鬱致病案《校注婦人良方》
一婦人懷抱久鬱,或時胃口嘈辣,胸膈不利,月水不調,晡熱食少,體倦唇腫,已年餘矣。
此脾經鬱火傷血[],用歸脾湯加薑汁炒黃連、山梔,少佐吳茱萸[],嘈辣頓去,飲食稍進。[]
乃去黃連,加貝母、遠志,[]胸膈通利,飲食如常。
又用加味逍遙散、歸脾湯,間服百餘劑,月水調而唇立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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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溪治室女鬱結在脾案《名醫類案》
丹溪治一室女,因事忤意,鬱結在脾,半年不食,但日食熟菱米棗數枚,遇喜,食饅頭彈子大,深惡粥飯。朱意脾氣實,非枳實不能散,以溫膽湯去竹茹[],與數十帖而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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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鬱生痰夾虛夾瘀案《名醫類案》
一少婦年十九,因大不如意事,遂致膈滿不食,累月憊甚,不能起坐,巳脾午心間發熱面赤,酉腎戌心包退,夜小便數而點滴,脈沉澀而短小,沉為氣滯,澀為血瘀,短小為虛。重取皆有,經水極少。
此氣不遂而鬱於胃口,有瘀血而虛,中宮卻因食鬱而生痰。遂補瀉兼施,以參、朮各二錢,茯苓一錢,紅花一豆大,帶白陳皮一錢,濃煎,食前熱飲之,少頃藥行,與粥半匙,少頃與神佑丸,減輕粉、牽牛減輕粉、牽牛即小胃丹,細丸如芝麻大,津液咽下十五丸[],晝夜二藥各進四服,至次日食稍進,第三日熱退,面不赤,七日而愈。[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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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志相勝治驗案《名醫類案》
一女許嫁後,夫經商二年不歸,因不食,困臥如癡,無他病,多向裏床睡。朱診之,肝脈弦出寸口。曰:此思想氣結也。藥難獨治,得喜可解。不然,令其怒。脾主思,過思則脾氣結而不食,怒屬肝木,木能克土,怒則氣升發而衝開脾氣矣。令激之,大怒而哭,至三時許,令慰解之,與藥一服,即索粥食矣。朱曰:思氣雖解,必得喜,則庶不再結。乃詐以夫有書,旦夕且歸。後三月,夫果歸而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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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祥治李長沙學士案《麓堂文集》《名醫類案》
孫景祥治李長沙學士,年三十九,時患脾病,其症能食而不能化,因節不多食,漸節漸寡,幾至廢食,氣漸薾[],形日就憊。醫鹹謂瘵也,以藥補之,病彌劇。時歲暮,醫曰:「吾技窮矣。若春木旺,則脾必傷重。」會孫來視,曰:「及春而解。」因怪問之,孫曰:「病在心火,必左寸洪數之脈。故得木而解。彼謂脾病者,不揣其本故也。公得非有憂鬱之事乎?」曰:「噫!是也。蓋是時喪妻亡弟,悲愴過傷,積久成病,非惟醫莫之識,而自亦忘之矣。」
於是盡棄舊藥,悉聽孫言,三日而一藥,不過四五劑,及春果癒。李因歎曰:「醫不識病,而欲拯人之危,難矣哉。世之徇名遺實,以軀命托之庸人之手,往往而是。向不遇孫,不當補而補,至於羸憊而莫悟也。」[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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州監軍病悲思案《邵氏聞見錄》《名醫類案》
州監軍病悲思,郝允告其子曰:「法當得悸即愈。」時通守李宋卿禦史嚴甚,監軍向所憚也。允與子請於宋卿,一造問,責其過失,監軍惶怖汗出,疾乃已。[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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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恒德治濕鬱案《名醫類案》
虞恒德治一人,年三十歲,三月間,房事後乘馬渡河,遇深淵沉沒,幸馬健無事,連濕衣行十五裏,抵家次日,憎寒壯熱,肢節煩疼,似瘧非瘧之狀。醫作虛證治,用補氣血藥,服月餘,不效。
更醫,作瘵治,用四物加知母、黃柏、地骨皮之類,及大補陰丸,倍加紫河車,服至九月,反加滿悶不食。
雇乳嫗,日止飲乳汁四五杯,粒米不入。
虞診視,六脈皆洪緩,重按若牢,右手為甚。
虞作濕鬱治,用平胃散,倍蒼朮,加半夏、茯苓、白朮、川芎、香附、木通、砂仁、防風、羌活,加薑煎服,黃昏服一帖,一更時又服一帖,至半夜遍身發紅丹如癮疹,濕鬱而為熱,病邪才透。片時遂沒而大汗,索粥,與稀粥二碗。由是諸病皆減,能食,仍與前方,服三帖,後以茯苓滲濕湯倍加白朮,服二十帖而安。(琇按:此案宜入濕門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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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鬱發之治驗案《名醫類案》
程仁甫治一婦,年二十餘,秋生一子,次年春夏經行二次,既而不月,自以為妊,至六七月,漸漸內熱口渴,八月大熱大渴。程未診視,為用補血安胎之劑,不效。自秋徂[]冬,連經數醫,症漸重。
次年二月復診,六脈沉數,浮取不應,形瘦憔悴,煩熱不休,日夜手握鐵器,或浸冷水中,一日用茶二十餘碗,體倦食少,噁心,吐出如豆沫狀,胸滯不快,經閉不行。程思前症皆火鬱於內,不能發洩,故熱渴也。
《經》曰:「火鬱發之,是其治也。」[]
用升陽散火湯,四劑熱去其半,心胸舒暢。
繼用參、耆、甘、歸、芍、地、知、膏、味、麥門、葛、陳生津止渴,氣滯加青皮,乾嘔少加藿香,出入服至五十餘劑,更以人參固本丸對坎離丸,每料加鹿角膠三兩,五味、桃仁各一兩,紅花七錢,以為生血之引用也。服二月餘,熱退,口渴十去七八,口沫清。丸藥數料,三年後經行有孕。[]
14.抱鬱成疾案《名醫類案》
錢漸川幼攻文勤苦,久之抱鬱成疾,上焦苦咽閉,中焦苦膈噎,煩悶,下焦苦遺濁,極而嘔血,幾殆,醫罔效。顧愛杏分治之,上焦用藥清火解毒,食飽服;中焦用藥開鬱除煩,食後服;下焦用藥升降水火,空心服。品不過三四,劑不過五六,病若失。
15.子病治母案《保嬰撮要》
一小兒寒熱不愈[],診其乳母,左關脈弦數,左脅作痛,遇勞則遍身瘙癢,遇怒則小便不利。此因肝經血虛,鬱火所致也,先用小柴胡湯加山梔、牡丹皮[],諸症頓退,又用加味逍遙散,母子並痊。
16.嘔嗽煩乏清補治驗案《陸氏三世醫案》
吳煦野尊寵寡居,夜熱,以煩勞複感風寒,咳嗽無痰,醫以疏風之藥投之,反增噁心嘔吐,更以二陳導痰之劑服之,嘔嗽不減,而夜不能寐。似失神志,煩亂不安。予診其脈,沉弦而數,日乾咳嗽,乃火鬱之甚也,最為難治。況寡居多年,其為鬱,不問可知。雖風寒,但當調氣養血開鬱清熱中微加疏風之品。若竟發其表,升動陰火,所以喘咳嘔吐反甚。熱鬱既久,脾氣不舒,又加勞苦,脾氣更傷胃中沖和之氣,不得其平,重以二陳燥劑,宜其煩亂不寐,而神志如失也。
因用清氣養榮湯[],加黃芩、前胡、薄荷、杏仁、蘇葉二劑,服後咳嗽減十之五,吐嘔煩悶,減十之二,睡臥未甚安,其脈微浮而數。
因去蘇葉、前胡、杏仁[],加貝母、知母、山梔、棗仁、竹茹、大棗[],煎服二劑,諸症俱愈,夜臥稍安,但四肢懈怠,氣乏不足以息,其脈浮數而弱。
予曰:虛火已降,宜其體弱,乃真氣衰乏之候,仍用清氣養榮湯,加貝母、棗仁,更加人參一錢五分,數劑而全愈。盧紹庵曰:庸工目不知書,心不明理,但能見病治病,而不知先正云:寡婦尼姑,異於平常之婦人。此句是治法大綱。漢太倉公深得其旨。而我先生亦能探其奧,淳於勿獲專美於前矣。
17.鬱痰誤補案《陸氏三世醫案》
廣德州少司空景渠李公賢嗣李江州,乙卯年下第而回,情懷悒快,飲食不思,精神困倦。一醫以為久曠遠歸,投以補劑,胸膈否塞,大便艱難,宵來不寐。一醫投以養血安神,煩躁靡安,小腹脹滿。向因孝豊吳撫臺濟寰公與先大父有交,而吳李世姻,乃遣人邀予診之。睹其面容昏滯,六脈沉滑,乃以枳實、黃連、瓜蔞、陳皮、貝母、檳榔、元明粉,兼服潤字丸三錢,半日未應。
又以前丸二錢催之,良久腹中鳴響,轉矢氣,大便去稠粘垢穢,五色錯雜,約有半淨桶,頓覺爽快,恨相見之晚。繼以前之湯丸,少少與之。兩三日間,共去垢汙若干,糞色微黃,沉屙脫體。改用參、朮、歸、芍,健脾養血,數十劑而安。文戰[]不利,憂鬱忿怒,損傷心脾,以致食減痰聚,病在上部,非關於腎,誤投補劑,增痰勢之猖獗,為日既久,大腸乾燥,火性炎上,宜其有煩躁諸症。予因潤其大便,釜底抽薪,痰消火降,病魔退舍矣。自此忝為相知,以續祖父相交一脈。
18.鬱證發熱誤治案《冰壑老人醫案》
晉江楊約庵,庚辰甲榜,除重慶大足令,舟行病熱,扶寓天寧,庸工某以時行疫症治之,愈熱,水穀不進,大滿。殊不知脈無外邪,沉而微結,此鬱症也。貝母為君[],佐以香附、當歸、黃柏、上甲[],熱漸退,思食,感謝而去。
19.積鬱日久誤治案《兩都醫案》
永嚴史公,己巳夏,以司徒大夫客燕邸,時抱傷寒症,投劑不一,服之罔效,遂近危篤,延餘診之。其脈心部虛,肺部滑,肝部沉,脾部滑大,腎部微,命門浮。[]
余曰:「此非傷寒症也,乃積鬱痰氣已久,近為暑氣侵脾,誤認為傷寒,禁忌飲食,致傷損其脾胃也。亟須少進粥食,以勝藥氣。」隨用香薷飲一服解其標暑,繼用舒鬱化痰之劑和其中胃,遂飲食漸增,胃氣開適,精神頓王。又進健脾和榮之藥,調其本元,三四日而康寧強固矣。有手書浮玉山歌以識贈。
20.以情致病案《兩都醫案》
都城有數家處子,亦發熱、咳嗽、吐血、吐痰之候,俗云針線勞、女兒癆,皆作虛損補養治,服藥罕效,至有待斃者。延余診之,脈多過魚際[],《脈經》云:「欲男而不得,故是脈見焉。」[]予以舒鬱清火為主,理氣調經佐之,因勸其父母,俾早遂室家之願,病可旋愈。夫婚姻愆期,多有是症,有會余意者,遄[]曲成就,使不至乾亢而坤戰,則陰陽之患可消,此男女失血熱嗽,有有餘,有不足,指下要明,不可一概論也。余實屢試屢驗,不敢謬譚。
21.鬱結錯補案《兩都醫案》
順天文學楊續寬公長郎病,延餘診,六脈沉滑,面如塗酥,項奘[]不能轉側,起立皆昏暈旋轉,飲食下咽,如有物長尺許闊寸餘,阻礙腹間,將及半載。余曰:「此鬱結病也。當以舒鬱順氣降痰為效。」病者不然,父子詳告以巔末,謂諸醫皆以為虛火不足之候,已獨宿半載,一日未嘗缺補藥,尚不能見效,用破氣藥恐未宜也。余且不答,其父複云:「小兒年方二十二歲,婚娶三閱歲,尚未舉子,老夫今已八旬,止生此子,宗嗣念重,醫言虛症,遂令分房獨宿。」言訖,父子潸然淚下,旋云:「先生果能生之,當竭力以酬。」余笑而答曰:「吾道原以濟人為本,焉敢望報,郎君恙的系有余鬱結之候,無難治療,諸醫以不足調養,令子過慎則益其有餘,實實之害非小,倘能信余,一月可安。」其父向余叩祝不已,惟余是從,余用越鞠二陳湯,加枳殼、青皮。連服七劑,便覺胸中爽快,所礙之物消其半,飲食較前加進,勸令夫婦同處,陰陽相和,越數日強扶可行。又服前藥四劑,面光遂去,項不奘而胸中覺無物矣。再服前藥四劑,飲食更進,榮衛漸和,後小腿發腫如腳氣然,父子愴惶無措,急召餘診,意若咎餘藥損其不足,致為虛虛之害,使脾虛發腫。余喜曰:「脈氣平和,此上中二焦壅塞頓消,濁氣下行之驗也,功奏十全矣。大凡痰氣運動,有從腸間去者,有從經絡中散去者,此濁氣從足六經行出,一二日可保即消,不必過慮。」二三日內足下果出濕氣,滂溢[]薰蒸,淋漓帶襪,腫氣全消矣。嗣服養榮健脾丸,半月體氣如初。
22.鬱久痰滯案《兩都醫案》
鴻臚[]吳兩泉公,居北通州,延余至其家,時醫知名者四五人在座。余按得六脈沉細而滑,手心熱而手背寒,乃知其無外感證。余斷曰:「此無他候,乃鬱結久而停滯新,非舒鬱化痰,消導利大便,不能瘳也。肯用予言,可一藥而愈。」吳公聞之喜。即用陳皮、半夏、厚樸、枳實、山楂、山梔、青皮、玄明粉,令速煎服。眾謂此傷寒,表未解,敢輕用利藥乎?公獨信,隨命童煎服。服後一夜,至黎明滯痰未下,毫不相應。複入診,諸醫哂之,余有愧色。及診脈反浮大,身反愈熱,不自解何故也?余又細心詢問,吳公果因久鬱痰滯在內,十日不便矣。則前藥不謬,何以至是,正踟躕沉思間,吳公內舅潘向余云:「先生不必勞神,昨所服藥非君藥也,乃他醫之藥耳。」對吳舍親說是先生藥,用前劑者,亦是舍親,效則邀功,不則委責,然舍親性命為重,不敢終隱,吳公亦知之,遂皆主用余藥。隨取原劑,余目過煎,服一兩時,仍不動,又進琥珀丸一粒,須臾胸腹間有響聲,隨下穢物半桶,如膠如漆,水沖不散,自此大安。倘誤作寒症,必至傷生,治疾者可以人命為戲乎?
23.解鬱順氣治鬱案《兩都醫案》
經云:「人之氣血沖和,則萬病不生,一有怫鬱,諸病生焉。」余每遇長安謁選諸高年,為選事稽延,阮途[]鬱結,脾神不暢,飲食少進,其脈多沉澀結束,余祗以越鞠二陳湯,據脈之虛實加減調之,又以曠達之語解之,不責藥資,且勸勿以頻繁取藥為嫌,持藥資為酒需可也。往往襟懷灑暢,不藥自愈,亦醫中說法也。余嘗聞褚尚書云:治寡婦僧尼,別得其法,雖無房室之勞,而有憂思之苦,此深達物情之論。
24.本虛標實案《兩都醫案》
司農曹公,諱可明,句容人。二公郎,因不第,久有鬱病,曹公在南部,時為壬申季冬,忽求假,並召餘同至其家,為二公危證也。一到即診視,按得心脈細小,肺脈滑大,肝脈弦數,脾脈沉澀,胃脈浮滑,腎脈浮而無力,命門三焦浮而數。[]
余曰:據脈平素心腎兩虛,久有鬱結,近因外感,兼內傷停滯候也。先宜雙解,待標證表裏俱清,後用養心滋腎調之則愈,翁云:「小兒是虛損症,祗宜補養,不宜清解,服人參養心固真之劑尚不能見功,用清解之劑,恐益令體弱。」余曰:「本雖虛而標實,故先治其標,標症一除,邪火退,夢遺止,夜臥安,而後可言治本耳。」諸醫以為不然。余恐倉卒診脈有誤,且不敢立方,再診其脈,再問其證,再望其色,看舌上已生苔,焦黑兼黃,黃屬陽明胃經,黑屬少陰腎經,是胃中有滯,心火克制腎水,故生苔舌上,安得非外感內傷之並有乎?前醫云:「舌苔非生者,乃用噙化丸所積成藥色也。」余曰:「非也,如藥色舌軟,一洗即退,病苔舌硬,洗不能去,此苔已老,煎燈心薑湯,以青夏布蘸水展洗不得去,以指刮之有分許厚,」諸公欲信。遂用山梔為君,黃芩、枳實、厚樸為臣,柴胡、赤芍為佐,麥冬、花粉為使,燈心廿根為引。連服二大劑,頓覺心胸爽暢,肚腹寬舒,頃間去結糞升餘,是夜睡始安,夢泄止矣。翁喜曰:先生治法神妙,請道其詳?余曰:「據 《內經》之理而言,心肺屬陽居上,肝腎屬陰居下,脾胃居中州,中焦先因鬱結痰滯凝住,又是補藥填塞,以致中州之土淤遏,使腎水不能上升,心火不能下降,心腎不交,故有夢遺不寐之候。此夢遺非比平常治法可療者,今痰滯下後,中焦之氣得暢,水火自然既濟,陰陽由是兩平,故取效如此。」公複問脾土何以動而不息?余曰:「人之脾屬陰,主統血,乃重濁之臟,何能運動。人之四肢屬脾土,上下眼胞屬脾土,上下口唇屬脾土,藉外動而內運也。人之舌乃心之苖,心為君象,原不輕動,所動亦屬脾土。又論脾土之運動,因上有心火,下因腎水,無病之人,水升火降,上下往來,轉弄脾土,方能運化胃中飲食,變化氣血,人能食而不能運者,是水火不能升降,遂致土滯於中耳。」公又問曰:「何以能食不能運,何以能運不能食?」余曰:「《經》中所言胃司納受,脾司運化,脾胃損傷,運納皆難,譬一付石磨,胃如磨眼,脾如磨齒,四肢如磨肘,磨肘動轉則能運化,諸物能下,磨眼塞住,即如胃弱不納,磨齒平即脾弱不運,磨齒平下物則粗,磨齒利下物則細,人脾之盛衰,消容相同。」又因曹公重聽,余備書呈覽,公閱之稱快,二公郎亦快甚。後用四物加坎離丸劑,調之悉安。
25.許霞城寒熱腹滿案《裏中醫案》
給諫許霞城,悲鬱之餘,陡發寒熱,腹中滿悶。醫者謂外感風而內挾食也。余獨以為不然。舉之無浮盛之象,按之無堅搏之形[],安在其內傷外感乎?不過鬱傷中氣耳!以補中益氣加木香、白蔻,十劑而複其居處之常。
26.鞠上囡抑鬱譫語案《裏中醫案》
鞠上囡,抑鬱,蒸熱如焚,引飲不休,臥床譫語,戶外事如見。醫認傷寒,又認鬼祟。余曰:「肝脈浮濡,肺脈沉數。夫木性雖浮,肝則藏血藏魂,而隸於下焦,脈當沉長而弦。金性雖沉,肺則主氣藏魄,而居乎至高,脈當浮短而澀。肺燥而失其相傅之權,則肝為將軍之官,無所畏制,遂飛揚而上越,不能自藏其魂耳。魄強則魂安,今魄弱而魂不肯退藏,乃逐虛陽而放蕩,此名離魂。魂既離矣,則出入無時,故戶外事皆見皆聞也。當救肺金之燥,使金氣足而肝木有制,則魂歸矣。」[]
用清燥加減,人參、黃耆、麥冬、天冬、五味、當歸以潤肺養氣[];芍藥、棗仁、梔子、甘草以攝肝歸魂;橘紅、沉香使九天之陽下降[];升麻、柴胡使九天之陰上升[]。兩劑而囈語止,十劑而煩渴皆除,一月而病魔退。
27.鬱火內伏真熱假寒案《裏中醫案》
新安吳文邃,眩暈者三載,戰慄惡寒,五月而向火。數妾擁居帷帳,屢服薑、桂,千裏延余。予謂脈浮之細小,沉而堅搏,是鬱火內伏,不得宣越也。
用山梔三錢,黃連二錢,黃柏一錢五分,柴胡一錢,甘草五分,生薑五片,乘熱亟飲之。移時而惡寒稍減,再劑而輟去火爐,逾月而起。更以六味丸、知、柏,用人參湯送下,兩月全安。余知此病者,雖惡寒而喜飲熱湯,雖脈細而按之搏指,灼然為內真熱而外假寒,熱極反兼勝己之化[]。以涼藥熱飲者,內真寒而外假熱之劑也。
28.鬱怒小便不通治驗案《脈訣匯辨》
先兄念山,謫官浙江按察,鬱怒之餘,又當炎暑,小便不通,氣高而喘。以自知醫,頻服胃苓湯不效。余曰,六脈且大且結,乃氣滯也。但以鹽炒枳殼八錢,木通三錢,生薑五大片,急火煎服。[]一劑遂通,四劑霍然矣。
29.逍遙散治木鬱土衰案《馬氏醫案並附祁案王案》
惡寒發熱,倦怠懶言,神氣怯弱,兩脈虛弦。此甲木內鬱,生氣不榮,陽明受病也。蓋甲木乃少陽初生之氣,勾萌[]始坼,其體柔脆,一有怫鬱,即萎軟遏抑,而不能上升,則下克脾土亦病矣。二臟受病,樞機不利,虛邪從之,入與陰爭則寒,頃之既出,而與陽爭則熱。倦怠者,乃胃病而約束之機關不利也;神怯者,乃本病而心藏之神明失養也;是皆木鬱土衰之故。木氣既鬱,惟和風可以達之,陰雨可以滋之,逍遙散。
30.鬱怒致神昏譫語案《馬氏醫案並附祁案王案》
場屋[]不遂,鬱鬱而歸,神識不清,胸滿譫語,上不得入,下不得出,脈虛澀兼結。此因鬱氣所傷,肺金清肅之氣,不能下行,而反上壅,由是木寡於畏,水絕其源,邪火為之內擾,津液為之乾枯,胸中滿結者,氣不得下也。神昏譫語者,火亂於上也,上不得入,下不得出,氣化不清,而顯天地否塞之象也。法宜舒通肺氣,使清肅下行,則邪火不擾,而胸滿自愈矣。
紫菀 乾葛 枳殼 桔梗 杏仁 蘇子[]
31.調理氣血治勞鬱案《馬氏醫案並附祁案王案》
久病形神日消,脈象堅大,是謂脈無胃氣矣。曾診於上年夏季,便泄腹痛食減,舒肝健脾疏補,春進安胃丸,總無效驗。此生氣不至,當女子天癸將通之歲,經脈氣機怫鬱,久逆熱聚,漸為枯涸之象,最足慮也。議用汪石山勞鬱治法。
川芎 歸身 白芍 熟地 青蒿 胡黃連 楂炭 香附
32.肝鬱克脾絕穀浮腫案《東皋草堂醫案》
一老嫗,病後失調,不思食,因而絕穀者月餘,下部浮腫,切其右脈浮而遲,左脈沉而有力,此肝鬱克脾也。
為之定方:肉桂、白芍、藿香、青皮、半夏、白術、幹薑、陳皮、甘草、米仁、茯苓、當歸,服二帖,浮腫退,胃口開,仍用前方去藿香加人參,又二帖,而口苦,微發寒熱,病者心慌,餘慰之曰:發寒熱,病將退矣。再立方:柴胡、升麻、半夏、人參、白術、茯苓、甘草、當歸、肉桂、幹薑、白芍、黃芩,少陽諸症悉愈,而脈漸虛微,餘知其病退矣,於前方去黃芩、半夏、肉桂,加附子、陳皮、黃芪。四劑而霍然。凡木鬱之症,服藥後身發寒熱者,此木氣上升也,故知其病將愈。
33.痰氣交阻治案《靜香樓醫案》
中年脘悶,多噯多咳,此氣鬱不解也。納穀已減,未可破泄耗氣,宜從胸痹例,微通上焦之陽。薤白 瓜蔞 半夏 桂枝 茯苓 薑汁詒按:方法輕靈。
肝鬱寒熱無期案
寒熱無期,中脘少腹遽痛,此肝臟之鬱也,鬱極則發為寒熱;頭不痛,非外感也。以加味逍遙散主之。加味逍遙散詒按:此木鬱達之之法。(《靜香樓醫案》)
厥陰陽明同治案《靜香樓醫案》
病從少陽,鬱入厥陰,複從厥陰,逆攻陽明,寒熱往來,色青,顛頂及少腹痛,此其候也。泄厥陰之實,顧陽明之虛,此其治也。人參 柴胡 川連 陳皮 半夏 黃芩 吳萸 茯苓 甘草詒按:此從左金、逍遙化裁而出。若再合金鈴子散,似更周到。
情志不遂致血鬱案《(評選)靜香樓醫案》
此血鬱也,得之情志,其來有漸,其去亦不易也。
旋覆花 薤白 郁金 桃仁 代赭石 紅花詒按:此必因血鬱,而絡氣不通,有胸膈板痛等見證,故立方如此。
逍遙散治二例鬱損案
脈上出魚際,此情懷失曠,鬱而成熱,少火化為壯火,久咳食減,形瘦已是損象,議用逍遙散,養心脾營血,舒肝膽鬱結主治。當歸 白芍 茯苓 甘草 丹皮 柴胡 鉤藤 廣皮 大棗(《馬氏醫案並附祁案王案》)
勞鬱交傷,營衛不和,胸中滿痛,時有寒熱。與六淫外感不同。治宜和養氣血。逍遙散詒按:再增枳、樸等寬中之品,則更周到矣。(《(評選)靜香樓醫案》)
厥陰鬱滯病久入太陰案
脅下素有痞氣,時時沖逆,今見中滿,氣攻作痛,吞酸嘔吐,能俯而不能仰。此厥陰鬱滯之氣,侵入太陰之分,得之多怒且善鬱也。病久氣弱,不任攻達;而病氣久鬱,亦難補養為掣肘耳。姑以平調肝胃之劑和之,痛定食進,方許萬全。半夏 廣皮 川楝子 橘核 茯苓 青皮 炙甘草 木瓜(《(評選)靜香樓醫案》)